周末的时候，老公去外地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想起母亲前日说老家院里的桃花开了，心中一动。想着老家离城市也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就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见我回来，母亲格外欢喜。弟弟在外地上大学，妹妹嫁到遥远的广西，父亲在山西煤矿做工，很长时间不见面，家里就母亲独自守着空落落的院子，寂寞可想而知。看着母亲脸上日渐增多的皱纹，我有些伤感。我常常劝母亲要她歇着，她就是不听，一个人养了一大群鸡，还养了两头猪，每天还得伺候猫和狗。一闲下来，她就拿起针线做鞋，每年总要给我们每人做一双布鞋。其实，这些布鞋，除了父亲经常穿，我们也就是回老家的时候趿拉个几天。

  院子里的桃花果然醉人。片片桃花，像女人的脸颊；长长的花蕊，像女人的睫毛；桃花也就三五天的好光景，好比女人美丽的容颜。“人面桃花相映红”，古人用桃花来形容女人，真的很传神。“一起去挖野菜吧！”在我愣神的当儿，母亲提着竹篮，站在我身后。

  翻过马路，便到了田地里。绿油油的麦子，金黄的油菜花，还有路边不知名的小花，都是那么生机勃勃。在城市生活久了，回到这久违的乡野，被暖洋洋的日头一照，很舒心。“你还认识这些野菜不？”母亲抬起头问我。我摇摇头：“不都是草吗？”母亲说：“你这傻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你就爱吃野菜。看人家挖野菜，你也跟人家挖，结果，挖回来的都是杂草。后来，教你认野菜，可一转眼，又搞不清哪个是哪个了！”这些事情，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可母亲却还记得清清楚楚。生了3个孩子之后，母亲就把我们当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单单没有了她自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说着，突然间我就热泪盈眶了。

  “这是马齿菜，这是车轱辘，这是鹅儿食，这是剔剔牙，这样的是地菜，这样的是辣菜。”母亲指着这些野菜，如数家珍。看着母亲热切的样子，我忽然读懂了母亲。本来，想着她一个人在家里孤单，我打算接她去城里住一段的，希望她能和城市的老太太一样，锻炼锻炼身体，唱唱戏，唠唠家常。可现在看来，在城市居住，母亲水土不服，不一定会快乐的。尽管有我的陪伴，也不一定有鸡呀、狗呀和她来得亲切。我在城市的家，虽然干净、整洁，但那会是母亲的牢笼，母亲的寒冬。只有老家的院落，鸡鸣犬吠，老家的田野，绿意盎然，才是母亲的天地，母亲的春天。

  而我这做女儿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抽出些时间，回老家陪母亲说说话，唠唠嗑，和她一起守住她的世界，她的春天。

  （作者单位系河南省驻马店市正阳县职业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