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课改研究 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2年10月1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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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课程:让学习变得简单而有趣

  ■对话主持:本报记者 马朝宏

  ■对话嘉宾:李玉平:微课程创始人,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东胜区教研中心副主任

  刘静波:深圳市龙岗区教师进修学校校长

  微课程是如何诞生的

  《中国教师报》:作为一种新生事物,微课程是如何诞生的?

  李玉平:这要从我的经历谈起。2001年,我区成为国家级课程改革实验区,当时遇到了很多细节性的难题,比如“课堂开放了,纪律不好管理”“总感觉教学时间不够”“合作中总产生矛盾”……于是我们开始了“关注小现象、开发小策略、积累小故事”的研究,简称“三小研究”。

  “三小研究”与教师很贴近,但后来发现其效果并不好。调查发现,问题出在校本教研上:首先学校研究的内容以“教学设计”为主,“三小”不在其研究体系之中;其次,研究话语体系比较上位,不习惯“三小”。于是,我们又开始尝试教研方式的变革:比如加入“行为研究”“风险研究”“快乐研究”“主题研究”……

  “三小研究”加上教研方式的变化使学校的研究有了进展。不过后来,随着服务对象的增加,我们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人。这种情况下,两个新话题出现了——成果的简单化处理和成果的多样性传播。这里的“简单”,不仅意味着“用时少”,更意味着将复杂内容简单化、将简单内容趣味化;这里的“传播”,不仅意味着方便学习,更意味着减少信息衰减。

  微课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它的出现标志着一种新的研究方式的形成:“微问题、微研究、微课程”,简称“三微研究”。

  从“三小研究”到“三微研究”不仅仅是研究视角的变化,更是一种成长方式的重建。

  刘静波:我从培训角度谈谈对微课程的认识过程。进修学校负责全区的培训,在“远程研修”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困惑的问题:课程内容与形式陈旧、单一,效果不理想,教师们有意见。我们急切需要一种新的学习方式。微课程的出现,让我们耳目一新。

  我们一边学习微课程,一边开始尝试开发微课程,组建微课程开发团队。

  这项工作看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开发起来并不容易:一开始感觉PPT技术不容易,但是后来发现,比技术更不容易的是内容的开发,是内容的梳理与提炼。这种情况下,我们成立了若干个研究团队——电影组、策略组、故事组、学科知识组、家校合作组等,并组织了专题培训,边讨论边实践,边研究边制作。

  我们忽然意识到,表面上是在制作微课程,而事实上真正的收获是精细观察和深度思考。

  微课程,“将理论倒过来讲”

  《中国教师报》:微课程诞生时间不长,无论是作为一种教师个人成长的方式,还是作为一种培训方式,为什么会受到众多一线教师和教研部门的热捧?它与之前传统的教研培训方式有何本质区别?

  李玉平:这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新课程改革以来,从教研员到教研室主任,再到现在的专业研究者,在“被培训者”与“培训者”的转换与循环中,我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些新的体验:一般以为“理念”决定“行为”,只要理念转变了,行为自然会跟进。所以培训课程的结构大多是这样的:背景——现实存在的问题,改革的迫切性;理论——新课程的理论体系、结构等;操作——基于理论的案例、操作办法。

  这从表面上看顺理成章,但现实却复杂得多:每位教师的头脑中都有自己的一套“系统”,它从宏观上决定着教师的教育教学行为。众多专家的理论,一下子进入教师头脑中,与原有的“系统”对接时,会经历一个选择、分析、淘汰、嵌入的过程。处理不好,常常会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都“吸收”,于是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像无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最终找不到自己;另一种是索性将自己屏蔽起来,“刀枪不入”。

  其实,从理论到实践有着漫长的路。大家对“合作学习”都认同,但是合作学习中遇到的以下问题却不一定能处理好:课堂纪律不好管理、学生讨论没有深度、教学时间不够、学生矛盾与冲突增加……这些问题如小草一样不断生长,一个问题刚刚解决,另一个新问题又来了。当这些问题不能顺利解决时,教师往往还会回到老路上。

  微课程则换了一个角度来影响教师的教育教学行为——将理论暗含到小现象、小策略、小故事中,在对它们的层层剖析、梳理中,将新的理论不知不觉地浸入教师已有的系统中,并不知不觉地开始影响其行为——所谓“将理论倒过来讲”。

  刘静波: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学习不再只是学生的任务,已成为每个人必须终身从事的事情,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成人学习的特点,对培训者的培训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操作性强——成人更需要的是有效的、现实的操作方法;基于已有——嵌入成人已形成的风格或习惯,而不是覆盖,另起一套;选择性强——能有多元的自主选择权,而非强制性的灌输。用这样的标准来看,微课程显然更适合现在的学习。

  微课程的新突破

  《中国教师报》:“将理论倒过来讲”当然是比较理想的做法,但是不是很复杂?

  李玉平:单从操作来看,难度并不大,重要的是一种思维方式的变革。还以合作学习为例,现在有两个问题:怎么有效互动?怎么体现学习过程?这看起来很复杂,过去常常是请专家办讲座,现在用微课程则不同了,可播放一集《四色笔》,5分钟的学习也许就让教师有了思路。(《四色笔》简介:学生准备黑、绿、蓝三支笔:自己写作业用黑色笔,同伴互相修改使用绿色笔,自己再修改时用蓝色笔,最后教师使用红色笔点评或批改。)

  因为字迹颜色不同,所以能看到互动的过程,也能了解学生知识掌握的过程。在这个策略的实践过程中,合作理论不知不觉地嵌入了实践。

  《中国教师报》:我们总是强调,要想办法让教师脱离“被动”,主动参与教研和培训,但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微课程在这方面有什么突破?

  李玉平:微课程只是在做一些尝试:

  第一,主动嵌入。微课程化整为零,每集虽然只一个小点,但结构完整,教师可根据自己的需求,主动选择学习,选择实践。

  山东省临沂市实验小学的傅会然老师分享经验时曾这样说:“微课程《心情管理园》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过去我关注孩子能力的发展比较多,看了《心情管理园》后,我开始有意关注孩子的心情。半年下来,孩子们学会了如何对待不良情绪,情商得到了明显提升,自信心更强了。(《心情管理园》简介:选择“高兴”“孤独”“难过”“愉快”“想打人”等表示情绪的词汇,再准备一些袋子,将这些词分别贴在袋子上,将他们布置到“心情管理园”中,孩子们有什么心情,便将自己的姓名放到什么袋子中,这样教师、同学可以提前关注。)

  第二,引领实践。微课程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基于一个问题,层层深入,策略水到渠成,虽然只有5分钟,但引发的思考并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学校把它引入教研活动。比如学校组织“合作学习中,怎么让更多的学生参与”的教研活动,大家提出的多是“奖励分数”“语言激励”“随机发言”等策略,思维局限在教师教的行为改善的层面。这时播放一集微课程《我能不合作吗》,就能给大家一个新的思维视角。于是,大家开始思考除了教师的教,还有同伴的作用、自我的调整等角度。视角宽了,研讨自然会深入。用微课程引领,简单方便,而且信息衰减少。(《我能不合作吗》简介:因为弱者跟不上的问题,教师收到小组组员的信,进而研究4种交流文化——话语霸权、冷嘲热讽、极端集体主义、畏惧害怕,进而研究安全的合作环境。)

  微课程创造“5分钟学习”模式

  《中国教师报》: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微”呢?比如说,强调5分钟?

  刘静波:随着传媒技术的发展,“微文化”悄然诞生,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微群落——微博、微信、微访谈、微电影、微小说等。当下的中国悄然进入了一个“微时代”。

  在这种背景下,微学习不期而至。微学习由“微”与“学习”两部分构成,微,即微小,碎片化。微学习其实就是碎片化学习,一次只学一点,其优势在于可以借助移动技术和设备,使学习者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学习任何内容。

  李玉平:在这个极速变化的时代,无处不在的互联网给教师的学习提供了新的可能。微课程创造了一种“5分钟学习”模式,所谓“5分钟学习,300秒思考”,“微”字优先,“微”中见大。

  时间“微”——只有5分钟,若干个“微时间”会形成“1+1>2”的效应;内容“微”——一次一个小点,积少成多,四两拨千斤;要求“微”——每次启发一点点,量变引发质变。也正因为此,一些基于微课程的学习方式应运而生:例会中的微课程——从例会中挤出5分钟,播放一集微课程;基于微课程的主题研讨会——选择一集微课程,组织主题研究活动;基于微课程的系列教研活动安排——基于微课程,安排系列研讨活动或教师学习;基于微课程的网站学习课程——选择微课程,嵌入学校的网站,教师自主随机学习。多样而简单的学习方式,正在成为学校教师成长系统中一个重要的补充。

  目前,微课程除PPT、视频以外,还有以下方式:微信——160字以内的,可以通过手机短信传播的小策略、小故事等;策略卡与口袋书——将小策略或故事制作成小卡片或小的口袋书,三五分钟便可读完;可汗学院(笔迹课程)——也属网络视频微课程,教学者本人不出现在影片中,用一种电子黑板记录讲课者的声音与笔迹,学习者可以听到声音,并能完整地看到学习的笔迹记录,进而开始学习。

  创造“右脑学习”的可能

  《中国教师报》:微课程与当今的诸多网络课程有什么不同?

  李玉平:吉林一所希望小学的教学校长评价说:“与常见的网络相比,微课程带来完全不同的学习感觉:它调动人们所有感官参与学习,视觉、听觉、想象……精巧、短小、自由、实用、高效。随时随地播放,遇到问题马上就可以找到相关的微课程。时间上,随时随地,方便灵活;内容上,针对性强,富有启发性;形式上,生动活泼,极富吸引力。”

  网络课程主要以录像为主,多是“画面+声音”——大家一边看录像画面,一边听录像声音。而微课程由“文字+音乐+画面”组成,它将录像中说话的声音转换为轻松的音乐,创造了一种轻松的气氛,能让人平静下来;阅读简洁的文字代替听解说,有利于人们集中注意力。不论是集体培训,还是个人自学,你都会看到一种全神贯注的学习状态。

  研究表明,人左右脑的分工是不同的。有人这样比喻:“左脑就像个雄辩家,善于语言和逻辑分析;又像一个科学家,擅长于抽象思维和复杂计算,但刻板、缺少幽默和丰富的情感。右脑就像个艺术家,擅长于形象思维和直觉,对音乐、美术、舞蹈等艺术活动有超常的感悟力,空间想象力极强;不善言辞,但充满激情与创造力,感情丰富、幽默、有人情味。”

  右脑是创新能力的源泉,而“左脑人”将被电脑取代。在这样的背景下,微课程在创造一种“右脑学习”的可能——一种富有艺术感的学习。

  微课程改变教师的成长方式

  《中国教师报》:微课程对学校或教师意味着什么?

  刘静波:微课程不仅是一种工具,更是一种教师成长的新范式,通过制作微课程,教师们不断深入反思,不断归纳总结,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多媒体的呈现方式、5分钟的学习享受让更多的教师爱上了微课程。制作微课程也让教师在培训中从消费者变成了生产者,借助微课程这一工具,老师们可以将隐性成果显性化、显性成果标准化、研究成果传媒化、科研门槛草根化。

  李玉平:刘校长的“四化”总结得非常好,微课程正改变着许多学校和地区的教师成长方式。学校一般都有固定的写作任务,但写的过程中有几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论文与故事:不论书写还是阅读,教师都更喜欢故事,但现实似乎在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要求教师写论文,背景、意义、价值、理论依据……出发点是好的,但问题是用对专业工作者的要求来要求教师,是不是不太现实?

  数量与质量:笔记、心得、论文、故事……类别不少,但质量关注不够,缺少引领、点评,更缺少课程化开发,所以故事写了不少,但究竟发挥了多少作用?

  成果与传播:教师的文章中不乏优秀作品,但因为缺少再开发的意识,最终成果往往停留在“经验层面”。经验背后的策略、策略中的风险、经验推广的关键元素,研究得不够,所以最终“典型经验可以打动人,但很难复制”。

  所以,我们鼓励教师基于自己已有的实践经验,尝试进行精细化加工:文章中发现经验——阅读文章,寻找出最有价值的经验;将经验变为成果——对经验进行深度追问,抽出策略、方法等;对成果进行课程化开发——将成果进行“课程化”开发和“可视化”开发,变成微课程。

  上面的三步表面上是对文章的精细加工,事实上是对成果的深度反思、梳理,是一种更具价值的研究。以湖北宜昌天问学校的教师为例,他们每周写一篇文章,几年来积累了大量的文章。今年假期,他们开始对自己过去的“每周一得”进行梳理,结果发现寻找真正的成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教师们经过一个假期的思考和开发,最终形成了“班级文化微课程系列”“学校管理微课程系列”,这些成果的背后是教师研究能力的提升。

  微课程的开发,意味着教师成长方式的变革。再举一个读书的例子:吉林希望小学以前鼓励教师读书、写心得体会,后来要求教师研发微课程,将书中作者的策略或好故事用微课程的方式梳理出来。这样一来,教师阅读的数量少了,但是深度却不一样了。比如他们把《第56号教室的奇迹》中雷夫的策略开发成《阅读的策略》《教学的策略》等10集微课程,将雷夫的故事转化为策略,这样大家学起来就简单多了。这也实现了“教师由学习者到开发者、创造者”的转变。

  微课程如何嵌入学校现实需要

  《中国教师报》:微课程作为一种新的学习方式,确实有其独到的一面,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如何嵌入学校现有的实验项目?

  李玉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想创造一种新的模式:不改动学校原有的架构或体系,将微课程嵌入学校发展需要之中,帮助学校把已有的做深做强。

  比如“生本教育”遇到了困难,课堂上不知如何落实“生本”,于是推荐一组关于心灵感受的微课程《好学生的苦恼》《逃跑》《我上了老师的当》……

  比如推进“先学后教”的课堂教学模式过程中,出现了“学生时间安排不合理,总完不成教学任务”“知识间缺少建构”的问题,这时推荐微课程《思维导图》《时间管理5招》等。

  再比如学校打造书香校园,我们推荐《作者的策略》《思维导图》《风险》《书香自评表》等微课程。

  其实,微课程是一种“基于研究的研究”,一旦学校有了浓郁的研究风气,做任何课题都有了方法与渠道,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微课程的起点可高可低,适用性非常强。即使偏远的学校,只要有网络,有电脑,都可以学习,可以说是“人人有起点、校校有起点、事事有起点、时时有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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