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的重庆南开中学,可以说是当时最好的中学,该校当时的课堂是怎样的,教师又是怎么教的?
南开中学的老师个个都是饱学之士,又能循循善诱。
每个星期从星期一到星期六,上午都有“国、英、算”。国文从白话到古文,从《论语》、《孟子》、《荀子》到《庄子》都读。国文老师孟志荪先生不但帮我们打下扎实的国学基础,而且教我们儒、道、墨、法的思想和做人之道。
听孟老师讲课真是如沐春风,有时候他高兴了,还会在学生座位间走来走去,连说带表演。他喜欢突然指着一个学生问问题。有一次他走到我面前:“你说,奸巨滑上面是个什么字?”我一时大胆,用手指回他说:“老。”他狠狠瞪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说:“骂得好!骂得好!”
学生通常对历史和地理课程的兴趣不大。南开的老师则有特殊的教学法让学生感兴趣,比如说教外国地理的董心涵先生。她利用当时世界大战各处战事动态和攻守形势的比较,把外国地理完全讲活了。班上的学生不但有兴趣听,有兴趣讨论,而且下课后还跑到图书馆去看当天的报纸,查找最新的资料。
南开中学的数学老师则给学生打下硬邦邦的根底。我的初中数学老师是伉铁健先生,他一口天津话,其凶无比。上课时要学生个个端正挺坐,双手放在膝盖大腿上,稍一坐歪就是一顿痛骂。伉先生提问从不点名,而是叫座位的排数和序列:“三排二!”“四排六!”在他的课上,我们连气都不敢大声喘。可是伉先生书教得好,又由于必须全神贯注听讲,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的高中数学老师是孙元福先生,也是一口天津话。我们每天要做一大堆习题,孙老师收走后第二天就将改正、计分后的作业发回,再带走次日的习题。我们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孙老师每天每班要改三十几份卷子,而且改得很详细。孙老师讲解分明,讲到要紧的地方不嫌重复,而且讲完一段后用手一再比划:“切记,切记!要紧,要紧!”
(本文摘编自郑家骏所著《南开,在沙坪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