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教师生活 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2月1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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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杯杯饱含情意的土酒里迎来新的一年
走家串户敬酒去
□ 吕新辉

  在我的记忆里,年三十是一年里最繁忙、开心的一天了。

  一大早,母亲就催我们起床,匆匆吃过早饭,就开始为过年忙活起来。这一天,灶火是不熄灭的。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全家人一起洗赶集时买来的猪肉。父亲洗猪头,我和哥哥帮忙,母亲负责洗精瘦肥肉。洗猪头最有趣了,把硕大的猪头放在大水盆里,浇上开水,用刷子使劲地刷,洗得露出肉白才行。然后哥哥拿镊子拔猪毛,一根儿一根儿拔,有些猪毛拔不出来,父亲叫我用火钳夹了沥青,放在灶火上烧,烧软以后再烫,只听“嗞嗞”声过后,顽固的猪毛便没了。

  在我的家乡,整个灶由两口锅组成,一个是大前锅,一个是小后锅。大前锅煮肉,小后锅用来蒸面皮。母亲做的面皮薄而劲道,加上酸辣调料,再佐以葱姜,味道美极了。母亲在前一天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用上等面粉添适量的水揉成面团,置于大水盆里,加上甘甜清凉的泉水,不停地揉闷一晚后,醇厚的面浆就制成了。父亲负责劈柴,我和哥哥轮流拉风箱,母亲负责蒸面皮。母亲用油擦拭箩盘,然后把箩盘漂在后锅滚烫的水里,浇上适量的面浆,一两分钟后面皮就蒸好了,再换另一个箩盘蒸。过年要做三四十张面皮,得花不少工夫。

  年三十的午饭仪式比较隆重。先得贴三星和春联,父亲搬来四五米长的梯子,爬上门楼,把横批贴端正,贴上福禄寿三星,再贴门柱上的对联,完了我和哥哥各放一串鞭炮,然后拜过土地神和灶神,最后才能开饭。午饭是猪肉泡馍,母亲把猪肉切成薄片,搁到碗里,放进烫好的粉丝和切好的馍片,加上葱段蒜泥姜末,浓厚的肉汤汁一浇,顿时香气扑鼻,心情大好。

  午饭后更没工夫闲着,父亲用大刀切猪头肉,母亲准备各色冷盘,我和哥哥则负责包饺子。母亲揉好面团,拌好馅儿料,我们就开始包大年初一早上食用的饺子。哥哥擀皮,我包饺子,母亲早就把我们调教成熟练工了,一个下午包一两百个不成问题。

  除夕夜的拜年会一点儿也马虎不得。按照家乡的风俗,伯伯、叔叔、哥哥、弟弟都得到爷爷家去拜年,每户提供两三个冷盘,烫一大壶酒。女人们不能参加,就在菜品上下功夫,母亲做的凉拌猪头肉和凉皮凉粉凉豆芽,形色味俱佳,总能把婶婶的冷盘压下去,这也让我们父子很得意。拜年的时候,先是父辈们按排行给爷爷奶奶敬酒,然后是孙辈给长辈敬酒,每个长辈都得敬一杯,我实在喝不了烧酒,也得伸舌头舔舔,才算过关。

  自家拜年仪式结束后,还得到同村长辈家拜年,哥哥跟我捧着酒壶酒杯,挨家挨户去敬酒,父母则坐镇家里等候晚辈们的到来,等整个村子跑遍,通常都已经是凌晨了。我们在一杯杯饱含情意的土酒里迎来了新的一年。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慈溪市实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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