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我来到班上，无意中发现有两个学生在斗嘴。一个是班长，另一个是班上有名的“乐翻天”（被学校备注为学困生）。

  一个说：“在班上，你成绩最差，真笨！”另一个针锋相对：“你成绩最好，连积木车都不会拼，你和我一样笨！”

  “我不喜欢玩玩具！”

  “那我也不喜欢搞学习！”

  见我走过来，两个人住了嘴。我很生气，批评了他们，并且没收了“乐翻天”的积木车。回到办公室，我拿出积木车拼起来，10多分钟过去了，我仍然束手无策。我让一位学生把“乐翻天”找来，对他说：“你拼凑成功，积木车就还给你。”“老师，这是低级积木车拼凑，我拼个高级的给你看。”“乐翻天”没有理会我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未开封的玩具盒，急促地说：“这个更难，我也会拼！”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我在一旁看着，他拼了拆，拆了想，想了拼。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说：“快上课了，看在你遇到问题肯动脑筋的份上，我把积木车还给你。”可谁知“乐翻天”收起未拼好的积木车，丢下一句“今晚不睡觉，也要拼出来”，然后表情严肃地走了。他没有拿走我没收的积木车。

  也许是我太“了解”这位班上有名的学困生，对于他的言行，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我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门房前的“乐翻天”冲我大声喊：“李老师！我拼出来了！”他是那么的兴奋。我惊讶，更惊喜。我们手牵着手来到办公室。还没等我坐定，他就主动拿出积木，三两下拼好了积木车。“昨晚没睡觉吗？”我逗他说。“11点钟才睡，我没有让爸妈帮忙。”“真有志气，说话算话。”我表扬了他，他也十分高兴地拿走了我先前没收的积木车。

  学生走后，我陷入了沉思。想着两位学生争吵时的话语，特别是那句“你和我一样笨”萦绕心头，隐隐刺痛我的心。我百思不得其解：班长这位“三好学生”各门学科成绩确实都很好，却性格孤傲；而另一位我们所谓的学困生活泼好玩，其出乎我意料的作为，凸显了他的聪敏和勤勉。很显然，两位学生都是可塑之才，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细细想来，前者是班上的“三好生”、“少先队员”、“十佳学生”，为学生所“吹捧”，为教师所“器重”；后者却为大家所“不屑”。

  两位学生所呈现的截然相反的状态，以及我们所给予的决然相悖的“称谓”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我们忽略了太多！我们给学生下结论过于武断。成绩优秀不过是人生长河中一小朵美丽的水花，它折射不出德、体、美、劳等方面的光华，若我们总是用“一白遮三丑”的思想来看问题，来做教育，会有很多类似这两位学生的未来，将在“素质口号”下应试教育的窠臼里被碾碎。

  类似的案例，我们听到过很多，也看到过很多。我们心中有触动，也有震撼，但我们却忽略了学生所呈现的各种状态，也很少去反思学生的言行。而其实，正是这些状态和言行在直接或间接地催促我们思索该如何前行。

  （作者单位系湖北省潜江市总口管理区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