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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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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德珩:捍卫真理的斗士

  □ 马 句

  许德珩(1890—1990),著名爱国人士、政治活动家、教育家,九三学社创始人。五四运动著名的学生领袖,起草《五四宣言》。

  许德珩教授是我解放前在北京大学学习时的恩师,他对我的教诲,令我终生难忘。他当时是著名的参政员,对国民党的消极抗日、倒行逆施、专制腐败,抨击最严厉。《新华日报》经常报道他和他领导的九三学社爱国民主活动,刊登他对国是的看法,很受大后方知识分子、青年学生的拥戴。

  最先在课堂传播马克思主义

  1946年秋,我到北大读书。开学不久,许德珩被聘为北大政治系教授,教务处公布了他开设《社会学》课,我第一时间就特意加选了。当时,选修许德珩这门课的学生非常多,教务处不得不把他的课安排在北大当时最大的教室——北楼第一教室。

  1946年11月中旬,许德珩第一次上课,教室里300多个座位坐得满满的,教室后面和两边都站满了旁听生。那天,许德珩穿着长袍,提着黑皮包,精神抖擞地走进教室。他刚进门,所有学生都站起来鼓掌。许德珩以洪亮的江西口音笑着说:“抗日战争胜利了,我又回到了母校,我愿意同你们青年学生站在一起,继续高举五四运动民主、科学的大旗,为建设一个民主、科学的中国而共同奋斗。”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

  接着,许德珩解释,由于刚回到北京,讲义没有写出来,只能随讲随写。他在黑板上写了一段话:“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

  许德珩大声朗读了一遍,接着说:“五四运动以后,我到法国勤工俭学,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我接触了许多法国的社会学家,念过孔德等人的书,后来读了卡尔的书,才真正找到了社会演变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我在黑板上写的卡尔的这段话。我开设的《社会学》课程,就是根据卡尔的学说讲课。”

  当时知道卡尔的学生不多,下课后学生们纷纷打听卡尔是谁,当知道卡尔就是马克思时,大家高兴极了。在解放战争时期,许德珩是最先在课堂上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他讲的《社会学》课程,广泛列举中外历史事实,对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论,特别是对社会经济形态的演变详加论证。他的课受到学生们的热烈欢迎,选修的、旁听的,特别是校外旁听的越来越多。

  捍卫民主与自由

  许德珩在讲课中联系实际,经常抨击蒋介石和国民党的独裁。1946年冬,国民党军队占领了张家口,蒋介石公然撕毁旧政协协议,下令召开国民代表大会。许德珩是参政员和国大代表,在课堂上有学生问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许德珩大声说:“非法,非法,我坚决拒绝参加。”

  许德珩这样旗帜鲜明地反对国民党,当然会招致当局的不满。不久,就传出学校接到指令,许德珩要被解聘的流言。一次,在课堂上,许德珩郑重声明:“学术自由,兼容并包,是蔡元培校长倡导的北大传统。我坚决拥护,并以实际行动捍卫北大的光荣传统。”由于许德珩带头讲马克思主义,经济系教授樊弘开设了《资本论》,政治系青年教师吴维诚开设了《苏联宪法和政府》。这三门课,在北大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同时,许德珩还积极支持当时的爱国民主学生运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1948年3月29日在北大民主广场的学生集会。那天是蒋介石下令召开行宪的伪国民代表大会的第一天,会上要选举蒋介石为总统。北大学生为了表示抗议,在民主广场举行集会,国民党出动了5000余名军警,包围了三院、红楼,在校门对面堆起了沙包,架起了机关枪,装甲车不停地在沙滩大街开来开去,如临大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镇压学生的流血事件。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许德珩、樊弘、袁翰青三位教授不顾危险,准时到集会现场讲话,受到全场2000多名学生的热烈欢迎。会上第一个讲话的是许德珩,他义愤填膺地大声疾呼,严厉斥责国民党,嗓子都喊哑了。他讲了20多分钟,学生鼓掌达20多次。樊弘、袁翰青也讲了话,指出国民党召开伪国大是死路一条,只有停止内战,组织民主联合政府才是活路。三位教授的演讲,极大地鼓舞了北大学生的斗志。会后,学生们在校门口列队护送三位教授上车回府学胡同北大宿舍。当时,那雄壮的场面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阻止北大南迁

  当年,我正在自学《哲学选集》《西欧哲学史》,不时提出唯物史观的问题向许德珩请教,他都给我详细解答。为了保护许德珩的安全,每次他到沙滩参加活动,北大地下党总是派人护送,我多次参加。从府学胡同到沙滩需步行20多分钟,每次接送时,都是边走边谈,我请教什么,老师都坦诚相告,从不回避。接触多了,什么都谈。在路上谈不完,许先生就让我到他家里,在客厅里接着谈。我从课堂上和他对我的谈话中,受到亲切教诲。

  许德珩在北大嘱咐我做的一件大事,就是在解放前夕,组织学生反对北大南迁。那是1948年11月初辽沈大捷后,解放军即将进关解放平津。许德珩把我叫到他家里,在客厅对我说:“随着东北的全部解放,平津很快就要解放了。一些人可能想把北大的珍本图书、贵重仪器运到南京去。你们学生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北大。”

  我回校后,立即把许德珩对我说的这番话报告给北大地下党总支书记肖松同志,他立即召开了总支会,研究部署了这项工作,组织了北大护校委员会,图书馆、实验室还成立了领导小组,保护了许多图书、仪器。应该说,我们圆满地完成了许德珩的嘱托。

  (作者系许德珩的学生,曾任北京市委党校校务委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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