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版:文化 上一版3
2016年4月2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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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愿椿萱雪满头
□ 王 霞

  嫩嫩的新芽二寸左右,梗如碧玉,叶如玛瑙,娇嫩得可爱。洗净,切得碎碎的,打上三两个鸡蛋,滚油里三翻两炒,浓郁的香气就溢满了厨房。这餐饭,儿子会多吃上半碗。

  这是香椿芽。

  与香椿结缘于儿时。父亲喜欢晚饭前小酌。春暖时,母亲偶尔会做个香椿芽炒蛋给父亲下酒。父亲娇惯我,每逢有好的下酒菜,不管是一个咸鸭蛋还是一碟花生米,总要先给我吃点儿。这些我都爱吃,唯独香椿,我不喜那股子香气,每次都躲得远远的。我也从未见过母亲吃香椿。

  我12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再也不用给父亲单做下酒菜了。可是春来时,香椿芽炒蛋总是会做一两次。我依旧不爱吃,只有母亲一人慢慢享用。母亲舍不得花钱,只是等香椿芽已老、价格极便宜时,才会买来一大捆。洗净,沥干水分,用盐腌上,过上两天,枝叶都蔫了,再收在小坛子里。这样的吃法,我还可以接受,但也只吃老梗上的外皮。母亲还会把香椿叶切碎,和嫩豆腐拌在一起,滴上几滴麻油。这是夏天里母亲最喜爱的菜肴。

  有一次,我去同事家做客。她家后院有两棵高高细细的树,枝叶不多,都笔直向上。我问是什么树,同事的老父亲笑着说,这是香椿啊!

  原来香椿长大就是这样啊。“我也想种!”我脱口而出,“母亲喜欢吃香椿芽。”

  “就你?拉倒吧。”同事笑着把我拉走了。

  可是没过几天,同事的父亲就出现在我家门口。他拿着铁锹,拎着一棵快一人高的小树苗。热情的老人家帮我在后院的墙边种好小树,我再三道谢,老人家只说:“你是想着妈妈,要帮的要帮的。”回身时,母亲正端着水倚在门旁,脸上的笑意是那么明朗。

  在我精心照料下,小树长得很好。可是第二年春天,母亲却不让我掰那些新芽,说树还小,让它多长几年。

  母亲渐渐年迈,买菜做饭都是我的事了。每逢春天,只要菜场有香椿芽,不管多贵,我都会买一小把,为母亲做香椿芽炒蛋。看她吃得香甜,心中很是知足。奇怪的是,我也不再讨厌那怪怪的香气了。我还学会了腌咸香椿,能让母亲吃上一整年。

  母亲去世后,我换了新房子。偶尔回到原来的住处,我都会去楼后看看。那棵香椿树还在,已经长过了高高的院墙。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南京市栖霞区尧化门区实验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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