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波荡漾，草长莺飞，清明带着清秀灵动的面容款款而至。此时，也正是河豚从大海洄游到淡水中孕育繁殖的季节。

    扬中岛被长江主航道与夹江包裹着，形成一个很大的江湾，这里水流平缓，非常适合河豚洄游觅食产卵。每年清明前，成群结队的河豚聚集于此，成为天然的生殖场。当地渔民把握了这个习性，在浅水区张网捕捞。大量河豚上市，扬中河豚岛的美誉名扬四海。

    扬中人吃鱼讲究时令，有《十二月鱼谚》：“正月江鳢肉头细，二月鳜鱼肥不腻，三月秧草河豚鱼，四月刀鱼补身体，五月鲥鱼加葱泥，六月白鱼吃肚皮，七月鳊鱼鲜如鸡，八月鳗鲡滋无比，九月螃蟹成熟期，十月鲫鱼炖猪蹄，十一月草鱼打牙祭，十二月青鱼吃尾鳍。”

    河豚，又名河鲀，特指从海洋洄游长江生殖繁衍的暗纹东方鲀，体色清灰、微黄，有不规则暗棕色斑点、斑块，腹部灰白隆起，体型厚实，表皮有很细小的凸起，头小、口圆、有牙齿。

    河豚有毒，尤其毒在鱼子，古称“杀人鱼”。杀河豚有一套严格的规范，一般两套刀剪，有毒处用过的不能再用。杀完鱼，会有另一个厨师验收：两只眼、一副肝脏、一副鱼子和其他内脏，缺一不可。如果少了一只眼什么的，厨房里所有的工作都要停下来，直至找到为止。找不到，当天厨房内的食材全部作废。足见，一道美食的诞生，从来都是艰辛的过程。

    苏轼曾写道：“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贪吃伤身，甚至丧命，可许多人就是有奇怪的心理，越是不被允许的，越是心里惦记着——于是冒出“河豚本非席上菜，明知有毒心中爱，呜呼哀哉，各自备棺材”的勇气歌，所谓“拼死也要吃河豚”的说法。

    也不能怪世人嘴馋，在江鲜中，河豚味道无鱼可比。不仅营养丰富，还有食疗作用。据说，河豚肉能治疗痛风，特别是带有肉刺的鱼皮胶质，浓厚粘口、丰腴鲜美，有补虚劳、益脾胃的作用，常吃对治疗胃炎很有帮助。

    在扬中，河豚有多种烹饪方法，可以清蒸、红烧、醋熘。最著名的吃法，莫过于秧草煮河豚——将河豚去掉有毒部分，洗净沥干，整体下锅，烧制七成熟，汤变乳白色，将蒜和秧草铺在鱼上，没入汤。因河豚肥腥味重，用秧草和蒜可以解其腥，吸收了草香和蒜香的河豚，味道更加鲜美。

    每年清明，我都写着有关河豚的文字，似曾相识，又似乎不同。一边品味河豚美食，一边摆弄文字，浸润清明，互相熏染，意趣尽在其中。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扬中金山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