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程发展早期，分门别类学习知识被认为是掌握知识最好的方式。学科课程作为知识的重要载体，成为学校教育活动的基本单元。但在教育实践中，怎样的课程学习最有成效？众多课程是否需要以一定的方式联系起来，以便利于学习？综合课程思想就是19世纪末在这样的讨论中渐渐提出的。

    帕克的课程集中理论

    追溯综合课程思想的产生，要回溯到帕克的课程“集中”理论。他根据儿童一般学习活动的规律，主张按照“自然的方式”学习。他针对当时中小学生面对如大学一般的学科门类现象，提出以中心学科“集中”诸多分散的小学科的想法，以克服课程臃肿的问题。他在人们的记忆中像是“儿童的护卫者”和“儿童中心教育方法的拥护者”。他认为，怎样教与教什么同样需要“联合”。这一观点对今天的课程改革实践很有指导意义。

    赫尔巴特主义者的主张

    帕克的课程集中理论受到全国赫尔巴特学会会长加莫等人的批评。加莫主张以“相关”代替“集中”，他站在科学家的立场，担心一门学科从属于另一门学科时会丧失其地位。这些有身份的学者对仅是一名学校督导的帕克的反对，从另一方面显示帕克的探索与主张的珍贵。《一般方法要素》作者麦克默里评论说：“加莫等专家努力争取使儿童在头脑中将专家的学科作为一个个单元保存；而帕克等试图按儿童观察世界的方式将课程组织成为一个经过集中的整体”。他们的对立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儿童中心”与“学科中心”的对立。

    初级中学的出现促使中等教育“改组”

    19世纪的美国中小学实行“八四学制”，即八年初级教育与四年中等教育。针对13-15岁学生辍学严重的现实，美国于1909年开始探索在八年初级教育中分设三年制（或两年制）初级中学。在变革中产生的初级中学自然而然地显示出更多的实验性。他们开设了综合科学、综合数学、综合历史、综合社会科学以及综合语言等科目。初级中学的课程编制成为20世纪前20年的重要课题。

    杜威于1901年针对不断增加的专门化导致课程分化的现实，提出“分化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地相互作用”，必须重视将不同专门领域的相关要素整合成为一个有意义的整体。1918年，美国中等教育改组委员会发布报告指出：“任何社会不断增强的专门化都相应地带来联合的必要性。因此在中学，对专门化越来越多的关注需要联合进行更有目的的计划。”该报告将落实健康、对读写算以及口头与书面表达的掌握、有价值的家庭成员地位、职业、公民资格、会休闲、道德品格等七个目标作为教育的“基本原则”。原来的课程都需要重组以更有效地落实上述“原则”。除了“职业”与“会休闲”之外的五方面目标都“联合”在面向全体学生的通习学科中。这一报告就是美国独特的“综合中学”模式的基础。

    弗莱克斯纳的“现代学校”构想及林肯学校

    弗莱克斯纳1916年提出“现代学校”构想。他认为，教育的目的是发展儿童“处理自己的世界的能力”。这一能力有赖于对物质和社会世界的理解。前者需要有观察和解释现象的能力，后者需要对当代工业、科学、政治的理解。现代学校应围绕科学、工业、审美以及公民等四种基本领域组织课程，科学将是中心领域。

    体现这一思想的林肯学校于1917年出现。学校主要围绕“工作单元”组织课程。“单元”是教师针对学生的需要和兴趣，选择与组织的学习主题和内容，具体再分解为各门学科的相应部分。拉格重组开发的初中社会综合课程是中学课程整合的典型。它包括人与环境、早期美国人的生活、生活在机器时代、古代与现代文化和当代美国青年等部分，成为中学的通识课程与核心课程。

    但是，这些在“儿童中心论”影响下，试图抛弃学科课程模式的改革运动并没有实质性动摇学校课程体系。学校仍然以分科课程为主，但这些探索的积极启示影响至今。

    泰勒主持的“八年课程研究”

    20世纪30年代，美国进步教育协会发起著名的“八年课程研究”。芝加哥大学的泰勒在“进步主义教育思想”的指导下领导了这一课程综合化实验。30所学校开展“各显神通”的探索，以问题为中心的课程组织得到较多响应。这些实践致力于开发，既达到通识教育目的又满足青年不同需求的整合课程，“识别出有效的路径，以打破横亘在学科间的壁垒，将各领域知识的真正意义展现给学生，以便学生自我学习”。

    当然也有批评者。伊利诺伊大学的贝斯特就批评试图打破学科间壁垒的做法。他强调，教育的任务是“心智训练”，知识的综合应放在教育的最后阶段，经过数年分科学习后才可以进行知识综合。在综合课程的发展中，“学科中心”与“儿童中心”的论争始终交织其中。而且人们关于综合课程之争，从“是否需要综合”转向“何时综合为宜”。

    虽然“八年课程研究”没有形成持续的推动力，但他们梳理并积累了从完全的学科课程到完全的经验课程（活动课程）之间丰富的实践形式。从学科课程、相关课程、融合课程、广域课程、核心课程直到活动课程，反映了课程综合化的各种形态，成为课程论中关于课程分类的重要依据之一。

    此后，尽管美国学校课程发展的思想一直在论争，但综合课程与分科课程一直并存于学校中，有的是内容的综合，有的是方法的综合，只是在不同的教育政策取向下，重视综合与抵制综合在彼此“拔河”。不过，在“钟摆”与“拔河”的来来往往中，人们对于综合课程的认识也得到进一步深化。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