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3年前我带的那班五年级学生说起。

    记得还没接手时，就听其他老师说这个班不好带。这对于没什么班主任经验的我无疑是一个挑战。开学没多久，学校就组织班级卫生评比活动，最差的班级要在校黑板报上提出批评。我很担心，怎样才能不倒数呢？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为什么不和学生做个约定，让他们自己有动力呢？于是，我走进教室，告诉了学生评比活动的事，一脸严肃地说：“看来我们班这次要第一个上校黑板报了。”话一出口，班里有些学生就在下面窃窃私语“那不一定”。我抓住这句话，说：“要不老师和你们来个约定，如果我们班不是全校倒数后三名，老师就奖励你们每人一颗爱劳动的‘聪明星’，怎么样？”“好，一言为定。”学生纷纷答应。评比那天，还没等我走进教室，就听学生喊“耶”。“哇，好干净。”我脱口而出，这是我带的班级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师，你看。”一个学生说着并用手指向黑板右边的墙面。一面写着“最干净”的流动红旗赫然挂在教室，我竖起了大拇指。

    学期中期，乡里又要组织广播操比赛。我的心里有很大的压力，因为我了解我们班的学生，平时上体育课他们不是旷课就是疲于应付。距离比赛还不到半个月，如何才能让他们在这场比赛中“不出丑”呢？“和学生做个约定，激起他们的斗志”，耳旁好像有人在说。“对，就这样做。”我自言自语。走进班级，我沉下心来，对学生说：“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又好又不好的消息，这次乡里准备举行广播操比赛，前三名有奖励。我原本打算如果进入前三名，下学期就带你们去春游。”话还没说完，学生就欢呼鼓掌。“可是同学们，听体育老师说你们平时体育课表现不好，我想我的这个想法只能成为泡影了。”“不，老师，我们可以的。”有学生站起来说。“那我们做个约定吧，你们进入前三名，老师下学期就带你们去春游，如果没有，那就……”“好。”学生满口答应。接下来的日子，学生每天早出晚归，班长带着去操场练习，有时还请体育老师来指导，看着他们苦练的情形，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最终，我们班在比赛中得了第一名。与学生合影的时候，我们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班上有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他叫杨威龙。一次家长会上，我得知杨威龙在校虽然表现很好，可在家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蛮横懒散，而且对父母呼来唤去。针对这种情况，我找他聊了聊：“在老师眼里，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因此老师有件礼物想送给你，就是你在日记中提到的梦寐以求的东西——老师儿时的照片。不过你要先和老师做个约定才行。”他很兴奋：“好，我答应。”“母亲节快到了，在母亲节那天，你要是能给你的妈妈洗洗脚，这个礼物就归你了。”他看了看礼物，又看了看我，说：“老师，这个礼物我要定了。”母亲节过后的第二天，他的妈妈打电话跟我说，孩子昨天帮她洗脚了，这是第一次给她洗脚，她高兴得一夜都没睡。杨威龙来到学校，我把礼物递上去，他打开一看，不仅有老师的照片，还有从他出生到现在的照片。他望着我，一脸的不解。我摸着他的头，对他讲述着一张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故事还没讲完，他已经泣不成声。再后来，每次见到杨威龙的家长，他们都要和我说说孩子在家发生的变化。

    这不，眼看就要全乡素质测评了，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不过，有了前几次成功的例子，我想，我要再和学生做个约定。走上讲台，我扫视全班，说：“同学们，经过近两个学期的相处，老师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们了。今天开会校领导说，如果我们班这学期乡里素质测评能进前三名，六年级还让我带这个班，但如果考不到，我只能和你们说再见了。”“老师，不要走” “老师，我们一定好好考”……班里像炸开了锅。“老师，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个约定吧。”班长站起来说。“对，做个约定。”其他学生附和。班长继续说：“我们考进前三名，六年级你一定还带我们。”“好。”我答应道。分数下来了，他们做到了，而我在下学期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挺亏欠他们的。有时碰到那班学生，他们都会问我：“老师，我们想你，你为什么当时不教我们了，我们不是约定好的吗？”我有些无奈，只是笑着说：“等你们考上大学，再来看老师的时候，老师就把那个没能兑现的诺言以不同的形式给你们补上。”一年又一年过去，当学生给我带来他们成长的讯息时，我欣慰，更为和他们做的那些约定而自豪。

    （作者单位系安徽省临泉县韦寨镇韦大小学教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