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1月16日 星期三
校长的种子
段仕平

    再次回到高中母校,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也那么陌生。走到运动场的一个角落,同行的同学指着角落里一棵才半人多高但已经郁郁葱葱的小树说,这就是老校长带回来的种子,如今也要在这里驻扎了。

    其实我对老校长的了解并不多,他对我的了解也几乎可以说是空白。除了毕业的时候因为志愿问题请教过他,我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只是高中三年常看到他穿着一套正装,带着农民遮阳草帽在校园里走着。老校长一生朴实无华,自学校毕业后从教,四年之后成了校长。几十万人口的乡镇只有一所孤零零的高中,于是他从教师抓起,促进教学质量,带领教师开创新局面,四处筹集资金。一座威武的教学楼终于立在后山坡上,但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提前把学生招收上来,在简易的平房里开展教学。记得2007年,老校长戴着他那顶标志性的草帽,扛着锄头和我们一起弯着腰整理学校的土地。

    后来,学校才陆陆续续有了宿舍楼、教师公寓、图书馆、食堂……老校长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把一所全新的学校展现在人们面前。学校的等级过两年就要换一次,从名不见经传到云南省唯一一所地处乡镇的一级二等完中……比起那些一流的名校,当然还有遥远的距离,但这一份荣誉多么来之不易。更重要的是,这对乡村的孩子来说就是一条通向外部世界的康庄大道。

    不久,县里成立了一所私立学校,第一步就是聘请老校长主持工作,老校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学校许多骨干教师流失了。那些日子,老校长看上去很焦虑,他决定一次性聘入大量青年教师。许多人开始对学校的命运充满怀疑,老校长沉默着,什么也没说。不可否认,学校的确辉煌不复,但仅仅三年后成绩再一次“开口说话”,学校依旧是全州最好的县属中学,就算在全省也是乡镇中学的排头兵。

    再次看到老校长是在新闻报道中,他荣获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人们都称他为“黄牛”校长,说他像黄牛一样开垦、创新。而我看见的是站在那棵半人高的小树前一个沧桑的老人,与年轻的小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校长说学校经费紧张没钱美化校园,所以出去外面学习考察的时候都会到处转转,遇到合适的种子就放在衣袋里拿回来。虽然大部分都水土不服夭折了,但也有一些活了,这粒小树的种子就是从西南大学带回来的。

    在全国几千万的教育人中,老校长也许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但他朴实的一生还是让我肃然起敬。我印象最深的是,几乎每次重大集会老校长都会说:“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们要办一所让周围父老乡亲满意的学校。”

    虽然对教育的理解不尽相同,老校长也从未亲自给我上过一堂课,但他站立在那里,于我而言就是最铿锵有力的教育。师范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回到家乡任教。我相信比起城市,乡村更需要去改变,这也是我选择做教师的初衷。老校长在前方的路上,就像一座灯塔指引着我像他一样奋进。

    (作者单位系云南省祥云县祥城镇四中)

中国教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