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仿吾（1897—1984），原名成灏，湖南新化人。无产阶级革命家、教育家、文学家和翻译家，曾任陕北公学、华北联合大学、华北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校长，也是这几所学校的重要创始人之一。还曾任东北师范大学和山东大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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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延安，有两位特殊的校长。一位是“外婆校长”徐特立。因为他在长沙女子中学当校长时，对学生很慈祥、亲切，于是被尊敬地称为“外婆校长”，后来有些长沙女中的学生到延安学习，这个“外婆校长”的称呼就传开了。还有一位，就是本文的主人公——成仿吾，号称“妈妈校长”。

    “妈妈校长”的“校”，是陕北公学。

    1937年7月底，卢沟桥的硝烟还在弥漫，华北已经不能放下一张书桌，北大、清华、南开已然在南迁的路上。地处西北黄土高坡的延安，党中央决定成立陕北公学。于是，中国共产党的一批教育家——林伯渠、吴玉章、董必武、徐特立和成仿吾，“迎着敌人飞机的轰炸，大办抗战教育，创建陕北公学，挽救中国教育的危机”。于是，陕北公学矗立在延河之滨，成为中国第一所崭新的革命干部学校，党中央任命成仿吾为校长。这是一所特殊的学校，它所承载的使命与普通学校有所不同。成仿吾说，陕北公学的任务是培养抗日救国的革命干部，以革命的政治教育为主。陕北公学的教学工作有三条原则：一是理论与实际相联系，二是教学内容少而精，三是教与学一致。

    陕北公学是在红军大学、抗日大学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老红军、老干部不少，学校沉浸在红军的传统氛围之中，教员和校长经常在夜晚到学员宿舍查铺，替他们盖好蹬掉的被子，免得他们冻坏了，有时也去问问他们的生活是不是习惯，怕他们吃不饱饭。这对刚从“白区”来的青年有很大的影响，在之前的学校，与学校领导人很少有这样的关系，因此他们很感动。于是，有学生写了一张条子给成仿吾：“你是我们的妈妈。”这样，“妈妈校长”的称呼就叫开了。

    陕北公学有学生睡的地方，却没有一间教室。这所有数百名学员的大学，各班都是顶着太阳、冒着风雪在室外的广场上课。学员都无桌凳，多数人席地而坐，只有少数人坐自备的小板凳或小马扎，这便是大家都羡慕的“高级座位”了。

    在陕北公学，成仿吾不仅关心学子，建设学校也相当有想法，他还亲自参与课程设计。成仿吾还创造性地开了几门课程——民众运动、政府工作和统一战线政策。尤其是统一战线，这是为了积极响应毛泽东的思想理论，这门课从最初的讲义到最终形成学术体系，都凝聚着成仿吾的心血。他同当年担任这门课程教学的教员何定华讨论教案时，深入浅出地指出：对毛泽东的统一战线理论，我的体会就是共产党人同党外人士交朋友，交心谈心，议国家大事，遇到不同意见，有的逐步趋同，有的求同存异，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合作抗日，把各党各派、各军各界都组织到统一战线中来，为民族解放事业共同奋斗。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国难当头时，陕北公学也坚持军事教育。不仅邀请作家萧军讲过“文”，“常胜将军”粟裕讲过“武”，同时还开设了“游击战争”的课程——毕竟，陕北公学的教育环境并不平静。1939年春节，国民党进攻陕甘宁边区留守部队，陕北公学与部队只有几公里的距离，白天坚持上课，晚上派出流动哨彻夜武装巡逻，站岗放哨，男生女生都一样值勤。这段军事战备生活对学员是很好的锻炼，为日后参加抗战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就这样，成仿吾用了几年时间，在陕北公学培养了6000多名干部，吸收党员3000余名。

    1939年，根据边区的政治与军事形势，党中央决定让陕甘宁边区的17所干部学校大部分师生向敌后挺进，去开展国防教育，去经受更猛烈的战火的锤炼。当时，党中央决定陕北公学、鲁迅艺术学院、安吴堡战时青年训练班、延安工人学校四校联合，成立华北联合大学，成仿吾任校长，开往晋冀鲁豫。成仿吾曾回忆当时的心情：“为了神圣的民族解放事业，为了新中国的创造，我们又一次踏上新的长征，再上前线，心情是豪迈的，也深感职责之重大和光荣。”在这里，他是把创建华北联合大学与“创造新中国的伟大事业联系在一起的”。

    华北联合大学几乎是一所办在“路上”的大学，东渡黄河，翻越吕梁山、云中山，最后落脚束鹿。从延安到晋察冀，前后也是几千里。所以，成仿吾有“背起背包行军，放下背包上课”的说法。一路走来，学校规模呈扩大趋势。

    在艰难奔波中，华北联合大学依旧弦歌不辍。教师何洛带着全系仅有的一部《安娜·卡列尼娜》给学生读，他也亲自讲鲁迅、小林多喜二。教师孙犁拿着“一两页杂色油光纸”开讲《红楼梦》……就这样，成仿吾从陕北公学、华北联合大学到华北大学，一路从延安走到了石家庄，从黄土高坡走到了华北平原，最后和吴玉章等一起组建中国共产党第一所综合性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这用了成仿吾12年光阴。

    新中国成立后，成仿吾北上，出任了东北师范大学校长6年，再到山东大学任校长14年，中国人民大学1978年复校，成仿吾又出任5年校长，直到80多岁才离开他所热爱的教育事业。如今，这三所一流高等学府里都矗立着成仿吾的塑像，仿佛他在风霜雨雪中依旧守候着自己工作过的地方，看着一代又一代学子……

    是的，我们把读过书的学校称为母校，但只有成仿吾拥有“妈妈校长”这样最高荣誉的称号。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温州道尔顿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