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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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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教育不能“直过”

(上接1版)

  下课铃声响起,只见一位年轻的男教师从一间教室走出来,急匆匆地往坡下另一栋教学楼跑去。校长介绍说,这是傈僳族音乐教师杨海清。

  杨老师显然与一般的音乐教师不同,他不仅一周教41节课,还坚持在学校教孩子们演唱傈僳民歌三大调——摆时、木光、优叶,并正在创作一首傈僳族校歌。他和两位傈僳族青年组成“猎人乐队”,在优酷视频上发表了不少傈僳族原创歌曲。去年还参加了“中国好歌曲”大理赛区的总决赛,获得亚军。平时,他会带着孩子们录制各种演唱视频,参加省里、州里各种演出或比赛。

  “你一个人教这么多课,累吗?”记者问他。

  “累是当然的啦,但是现在学校集中办学后,孩子们多了,音乐的氛围也能起来,搞什么活动人气都很旺,挺好的!音乐课不应该只是教几首歌曲。我们少数民族的孩子,应该从小培养一种文化自信,音乐就是最好的成长通道。”杨海清的笑容纯净而温暖。

  泸水县称杆乡中心学校,是怒江州近年来走集中办学路子的一个典型例证。

  新中国成立前,称杆乡连一所学校都没有。1952年以后,小学、教学点开始陆续建立,但这种“村村办学、组组办学,遍地撒网”的办学格局,开始变得难以适应教育发展的需要。

  2005年9月,称杆乡开始试点村级整合资源办学,由57所到26所,由26所到3所,由3所到最后的1所,也就是今天的称杆乡中心学校,称杆乡用6年时间实现了“一乡一校”的教育布局调整。

  目前的称杆乡中心学校,教师告别了破旧的木板房,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周转房或廉租房;教研活动开起来了,网络信息技术用起来了,歌声亮起来了,舞蹈跳起来了,体育课吼起来了,教师和学生在各级各类竞赛中开始纷纷获奖了……

  而最受益的显然是学生和家长。孩子们在学校吃得饱,住得好,学得开心。家长们看到教育的发展和儿女成长的希望,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学校,学生的入学率和巩固率有了大幅提高。

  集中办学是怒江教育发展过程中一个务实的选择,目前已成为全州普及义务教育、实现教育均衡发展的主要载体。各县政府千方百计加大投入,勒紧腰带建学校,把最好的地块拿出来。为了保证孩子们在学校吃好住好学好,各县政府都专门为学校聘请了炊事员、保安员、校医,工资由财政拨发。

  “走心”的教育拒绝“格式化”

  在怒江州民族中学的宣传橱窗边,两名女生正在看一张关于国家助学金资助学生名单的告示,上面显示资助金按照贫困程度分为两档,一档1000元,二档500元。

  “有你吗?”记者走过去问。

  “嗯,我是第二档。”一位女生笑着告诉记者。

  接下来的攀谈中,这名女生说她是白族人,是从兰坪县考进州民族中学的,高中学费学校也给减免了。她们班有20多位同学都享受了这个助学金。

  “你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这次采访,记者向许多学生问过这个问题。

  “我想考云南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当教师。”女孩清晰地回答。

  在怒江民族职业中专学校,一群护理专业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告诉记者,她们每人都享受了每学期1500元的生活补助,这学期还涨到了2000元。

  “许多人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你们怎么想到要读中专呢?”

  “妈妈说我现在还小,不着急,学好一门专业技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多数孩子都表达了类似这样的观点。

  在学生们的心中,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美好梦想。而在怒江调研的这一周,记者强烈的感受是,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经济状况,怒江教育充满了不确定性。

  譬如,校舍排危。年年排危年年危,一场地震、山洪、泥石流随时可以摧毁辛苦经营的成果;

  譬如,教师流失。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里特岗教师、支教志愿者多,每个人都有说走就走的理由;

  譬如,学生辍学。因病辍学,因贫辍学,厌学辍学,投亲靠友辍学,跨国辍学,教师磨破嘴皮、走破脚皮劝回来的孩子,很可能一个春节就会被一帮外出务工回来的老乡带走……

  要办好这种不确定性因素这么多的教育,该有多难!

  但怒江州教育局局长蔡玉光用富有诗意的语言说,“困难肯定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山高挡不住怒江教师的脚步,他们把脚印留在大峡谷的山山水水,把汗水洒在各民族的村村寨寨,把爱心倾注在每个孩子身上,每个人的信念都如此坚定。”

  在怒江,从小学到初中、高中,无论哪个孩子,只要想上学,就绝不会失学。全州建立起完备的学生资助体系,“再穷也不会让一个孩子上不起学”。

  对教师,怒江州也尽最大努力让教师安居乐业。只要签约入职,每位教师都能享受教师周转房或廉租房;绝大多数教师都能享受国家连片贫困地区教师每月500元津贴;全州还设立高寒地区教师津贴,鼓励教师扎根山区从教;争取各种培训的机会,助力教师专业成长。

  仅有这些还不够。怒江州倡导在教育的本源上进行变革,突出爱和尊重教育,帮助孩子建立自信。

  兰坪县河西乡中心校是教育部表彰的全国教育系统先进集体,每个新生入学,教师不仅手把手教孩子洗脸、洗手,还让孩子学会与生活有关的技能,体会由劳动带来的“我能行”的成就感。

  兰坪县城区幼儿园编排了12套最具代表性、表现当地普米族人的“普米搓蹉”舞蹈,教给每个孩子,让孩子们在每个欢乐时刻都能翩翩起舞。

  泸水县老窝镇中心学校则通过大力发展现代教育技术,让山区孩子也能自信从容地在课堂上精彩展示、辩论。

  福贡一中、怒江州民族中学紧跟现代教育步伐,实行学生自治管理,每个孩子既主动管理校园,也接受他人的管理和监督。

  “从原始社会直过到现代社会,从时空上讲是容易的。但是,如何让他们的心也与时代同步,恐怕是无法‘格式化’的。”怒江州副州长丁秀花本人就是怒族人,她感慨地说,“如果我当年不上寄宿制学校,恐怕我今天还在山上打柴、河里抓鱼。怒江现在已经初步建成了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中职、特教的教育体系,未来还要建高职学校。但是,这个体系目前还不够健全,也不够丰富。这需要我们一代一代教育人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像传接力棒一样。在教育上,无法做到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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