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平：理论上势在必行的教育改革，现实中却往往寸步难行。学校教育能否从应试教育中突围，对此，大家怎么看，有哪些建议？

  王铮：学校改革成功突围，我觉得这个目标很难实现，因为从自己的内部重生是非常难的，必须要由外界的力量来打破，只有当内部与外部的力量形成合力时，才有可能改变目前的状况。面对我们的改革，许多人说北大附中不像是一所中学，更像大学。但我要表达的是：我们不一定像大学，但是我们一定不要像小学，要打破更多的障碍和围墙，给学生更多的自由、自主空间。在我的理想中，需要有一种教育家办学的胆识，要培养杰出公民，把学生真正培养成为能够独立担当、自主发展的个体。

  宁致义：基层的校长们应该团结起来，想办法去解决现在教育中存在的问题。我想强调的是，一个人可能能耐不大，但是只要有合作的精神，就可以生存；只要有自主的精神，就可以进步；只要有探究的精神，就可以出新。高中作为基础教育，我们应该培养人类的这三种精神，只要有了这三种精神，上大学对学生来说只是副产品。

  张良：我非常赞同宁校长的建议，所有做教育的人需要联合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比如说，大家本来都被高考制度框得死死的，但是在持续的推动下，它也在逐步松动，新的高考改革方案实行文理不分科，可以给学生自由选课的权利，这种改革就是倒逼我们的教学做出调整，这就是进步。只要我们持续地进行推动，这种进步与改变就会持续地发生。

  杨东平：谢谢大家的分享。综合大家的思考，我们的教育改革确实需要建立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相结合的新机制。对政府而言，改革最重要的启动机制，是允许改革，鼓励试点，在一些制度难以整体改变的情况下形成新的生长点。对于学校和教师而言，需要改变观望等待、企图自上而下一揽子整体解决的思维，要重视自下而上、力所能及的微改革，向教学改革要质量、要效益。许多学校已经取得效果的改革实践，说明校长、教师的主动性、创造性是教育改革中最活跃、最积极的动力；也说明我们并非别无选择，真正重要的是弘扬教育家精神，实现教育家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