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科尔伯格（1927—1987），美国当代著名心理学家、教育家和道德哲学家，道德认知发展理论的开拓者。代表作有《道德教育的哲学》《道德发展心理学》等。

  一个穷人的妻子得了绝症，只有药剂师千辛万苦研发的药能够救命，但是这个穷人倾其所有只能付一半的药费，药剂师却死活不肯将药卖给穷人。这个穷人想尽了一切合法手段，还是得不到药，而他的妻子快死了。无奈之下，穷人选择了偷药。结果，这个穷人被药剂师告上了法庭。

  这是美国学生常常面对的一个“两难”问题，他们还要为此进行讨论：这个穷人应该这样做吗？为什么应该？为什么不应该？法官该不该判刑……采用“两难故事测验”，经过10年连续测量记录72个10-26岁男孩的道德判断，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科尔伯格于1969年提出关于儿童的道德判断发展理论。如今，在美国学校中进行学生公民道德教育，都是按照科尔伯格的理论和设计的方法，通过学生自己进行道德讨论而实现的。

  科尔伯格的理论与实践影响至今。有人曾说，在20世纪的后四分之一时间里，几乎每一本出版的心理学课本都与科尔伯格的研究有关。科尔伯格建立了一个完整的道德理论体系，推动了世界德育事业的发展。他把道德教育的理念引入学校，为教师提供了许多有用的建议，也为学校的道德教育工作指明了方向。

  科尔伯格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但他世界级的研究成果与成就，离不开青少年时期的独特经历。科尔伯格出生于纽约的一个犹太富商家庭，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度过的，尽管战争的炮火并未波及美国本土，然而对于这场战争深刻的思考却对科尔伯格日后道德发展理论的形成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科尔伯格高中毕业后不顾家庭反对自愿当一名商船机务士，从事协助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犹太难民通过英国海防偷渡到以色列的工作。这次经历让科尔伯格对一个问题产生了终身的兴趣，即：在什么时候，一个人不服从法律和法定权威时，从道德上是有道理的，这为他日后研究道德发展奠定了基础。

  1948年，科尔伯格进入芝加哥大学学习。在此期间，他广泛地阅读柏拉图、康德等人的书籍，对杜威的理论深表赞赏。与此同时，他被皮亚杰在道德判断力研究领域的探讨深深吸引，结合了杜威的实践研究后，他开始构建自身关于道德教育发展的理论。

  科尔伯格在撰写博士论文期间，提出著名的道德发展“六阶段”理论，随后又进行大量的实验论证。1968年，科尔伯格到哈佛大学任教，其间创建了“道德发展与道德教育研究中心”，这个中心由于科尔伯格的威望一度变成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交流道德、心理与教育思想的场所，成为众多学者心中的“麦加”。

  20世纪70年代初的“水门事件”，美国政府最高层的道德堕落及社会各个角落无处不有的罪恶，引起了美国国民的道德恐慌。传统的道德教育再也无法获取人们的信任和遵从，学校也在维持传统的道德秩序上疲软无力。社会、家庭要求学校负担起新的道德教育责任，以适应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在这种形势下，科尔伯格的理论给无所适从的道德教育带来了一丝希望。

  科尔伯格主张，学校的道德教育应按照道德发展的规律，激发儿童内在认知结构发生变化而主动要求向更高阶段发展。他主张的道德教育不是以外在的社会权威为依据，而是以一个发展中的儿童朝向更高阶段的自然趋向前进为依据。同时，科尔伯格通过实验发现，儿童的道德判断有许多不是明显地来自于成人的道德标准，儿童有他自己的一种道德，以一种特有的方式考虑对与错的问题，儿童的道德判断最终还是按他的发展水平作出的。因此，在道德教育中，最主要的是要激发儿童内在的发展，而不是靠灌输或是用权威的影响。

  为了有效地进行道德教育，科尔伯格认为，教师必须注意理解儿童所做的道德判断的意义，了解教师与儿童、儿童与儿童之间在道德推理上的差异，并能确定儿童在道德发展中所处的阶段。因此，教师必须具备儿童道德思维发展阶段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并能够运用这些知识来确定儿童所处的道德发展阶段。这样，教师才能有的放矢地促进儿童道德认知发展。

  科尔伯格及其同事的实证研究证明，个体道德判断的成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的结果。科尔伯格强调，根据儿童已有的发展水平来确定驾驭内容，创造机会让学生接触和思考高于他们一个阶段的道德推理方式，造成学生认知失衡，引导学生寻求新的认知平衡，不断提高自身的道德判断水平。

  科尔伯格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把道德发展理论带出了象牙塔，走向了社会实践。科尔伯格认为，道德教育毫无疑问需要通过以道德“两难”法为主的课堂讨论方式来促进思考。同时，道德问题并非在课堂内讨论完就结束了。道德问题往往涉及整个学校，有些问题的产生与整个学校、社区氛围有关。因此，科尔伯格进行了另一种道德教育实验——在学校中建立“公正团队”，利用公正的机制培养学生的公正观念，达到更高的道德发展水平，强调团体的教育力量和民主机构的教育作用。

  “如果一个人对其他人有很大的责任，则这个人应该坚持下去。”科尔伯格曾经这样回答朋友关于自杀的提问，但是在面对真正的“道德两难”时，一直痛苦地与病魔斗争的科尔伯格选择了自杀，没有继续坚持自己对其他人的“责任”——完善道德发展理论，但科尔伯格30多年来关于道德发展的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的论著，已经为其在世界范围内赢得崇高的声誉。

  （冯永亮 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