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发烧了，我要请假。”距月考成绩分析会已逾一周，部分学生成绩倒退的事实和请假人数陡然增多的状况，也让我的心情蒙上了一层灰幕纱。“老师，能不能开导开导我，我在堕落……”闪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更是将薄薄的灰幕纱化作厚实的灰幕布，一圈圈紧紧地缠绕着我。

    冬日雨丝最静，没有狂风的咆哮，也没有雷电的恫吓。晚上，校园渐渐“暗”了下来，藏匿在这场悄无声息的夜雨中。

    “我们完成两个小作业吧，一是拍摄美景，二是录一首喜欢的歌。”静坐了10多分钟，我回复了手机那头的学生。“好的，我来试试。”学生回复道。每逢在书房静坐时，便能听到季节更迭的声音：春草婆娑声、夏虫窸窣声、秋叶沙沙声、冬雪簌簌声。这段时间，疲于“奔跑” 的我，也该停下来仔细聆听窗外的声音了。雨丝愈加稠密，透明的雨珠轻柔地敲响书房窗户，呼吸声和心跳声也随着冬雨的声音逐渐放缓。

    稠密的冬雨下透了整个校园。第二天时至晌午，雨丝减弱，气温继续陡降。不过，挺过这一轮洗濯的花草树木添了几分精气神。傍晚，回到那方书桌，收到学生的作业：一是风景照，学生以仰望的视角拍摄了一组照片，整个画面只有单调的灰，灰桥梁、灰铁轨、灰网栏，映着灰色天空；二是歌曲《真的不快乐》，声音空灵优美。

    “明天，我们拍摄有颜色的风景照。”静坐了10多分钟，我回复学生，“世界是五彩的，期待你的作品。明天的作业：一是拍摄有颜色的风景照，二是写一篇关于你喜欢的人的小作文，家人、朋友、老师都可以。”

    新的一天，澄澈的冬日阳光在低矮天际与操场草坪交接处吐出一缕绿宝石般的光芒。“老师，快按手印，就差你的！”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补完手印后班旗制作便大功告成。操场上，学生一扫前几日的阴郁，在阳光的轻抚下神色飞扬、活力四射。阳光也浸染了俏皮的脾性，跟着学生左右穿梭，时而跳到女生的发绳上闪着光，时而躲在男生的镜框上捉迷藏。

    “把大旗扛起来，举高！”接力比赛时，最弱小的女学生将班旗高高扛起，嵌满五彩掌印的班旗随风舞动，俨然一朵承载着全班愿望的五色花，焕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傍晚，回到书桌前，学生的消息如约而至。15张照片组成了一组风景照，碧潭、芦苇、青山、草坪、枫叶、三角梅、玫瑰、双荚槐……“山清水秀，花香四溢，鸟语呢喃，真是美好的自然、美好的世界！”我回复道。随后我翻了翻手机照片，女儿花花绿绿的“拜年服”、老街旁复古的彩色楼梯、巷道轮滑基地的彩色涂鸦……原来，城市生活也如此斑斓。“老师，这是我的作文。我想通了，打算明天就回学校。”我抿嘴一笑，立刻对丈夫说：“我想通了，周末我们就去郊游，去看看美好的自然。”

    “你的班集体欢迎你回来！”我微笑着回复了短信。“我的讲台，也欢迎我回来！”我默念道。“最后一次小作业，用美好的文字和音乐畅想我们的未来。”我再一次发送了短信。

    近几日，学生的两段作文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在完美的年华，有一个人温柔了我整个青春岁月；在堕落的瞬间，有一束光照进我的生活，像冬日暖阳给我温暖。”其实，学生何尝不是我的冬日暖阳？“或许，未来一片光明，路途皆是鸟语花香；或许，未来一片狼藉，路途长满荆棘。”未知的魅力，需要蹚过眼前的琐碎，寻找隐藏的诗和远方——对于未来，我们都将重新出发。

    云影阴沉，冬雨凄凄，人生的确时有阴雨天气。但心存温暖，冬晴便不会太晚。在冬雨中沉思，及时调整方向；在冬晴中整装待发，竭力奔跑，奔向下一个明媚的春天。

    （作者单位系重庆市巴南职业教育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