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情感是洁白的、殷实的,如雪,如粮仓里高枕无忧的玉米、大豆和高粱。
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雪,和美丽的心境邂逅。不觉间,乡村一脚就踏进国画大师挥毫泼墨的宣纸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雪,许是唐朝边关的一朵彤云,峰回路转一路赶来。这一夜,又是何等的激动纷扬!黎明的曙色,将送给你一个怎样的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的佳人!
房子白了,小菜园白了,山林白了,河流白了,整个大地白了,连狗儿在雪中嬉闹的呼吸也白了。推开门的一瞬,人们的思想白了。白得多么热烈啊!这一刻,你会产生怎样的幻觉?是哪位丹青大师施了魔法,一夜之间,只将树木的干、屋宇的檐、鸟的鸣叫……写意般渲染给洁白宁静的宣纸?山野的老树,隐了虬枝;门楣下的大红灯笼,隐了萼蒂;码好的劈柴,隐了一半燃烧的风骨……
雪是常客,不请而至。三天两头儿下着,可我们一点儿也不烦!尽管下雪影响了鸟儿觅食,但孩子们堆雪人的时候,还是会打扫一块空地留给小鸟,撒上些秕谷和碎米。
雪,恬淡、婉约、豪放。和雪做朋友,你的感情一定是真挚的。
临近黄昏的时候,你坐在热炕头上,轻烟一缕随风去,且燃炉火慢煮酒。和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围坐在火锅前,涮着浸透着山野味的蘑菇,大快朵颐着土鸡,大碗喝着地道的乡村米酒,把雪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说一说,不知增添了多少乡情的韵味!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你慢慢走进雪的灵魂深处。脚步轻一点,再轻一点,别踩痛了雪。俯下身子,捧一捧松软的雪,握出白白的热气。你既可享受无边的风花雪月,又可像雪一样,做一回风流儒雅的绅士。此刻,你可以做一匹御风闪电的骏马,尽情地奔跑,无垠地遐想;也可以蜷缩着思绪,钻进老松的树洞,偎依在松鼠身旁,闭着眼听松鼠漫谈童话故事;亦可陪着松鼠慢条斯理地磕着芳香的松果,从树洞仰望宁静的星空,抑或望一望村庄温暖的灯火……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诗人以诗句为笛,抒发雪后悠扬的情怀。愚钝的我只能和雪恣意地对酒当歌。哈哈,醉了,则卧在家乡的雪中听落雪天籁,怎能不幸福呢?
乡村,在落雪声中长高一寸……
(作者单位系黑龙江省林口县柳树镇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