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和教师谈到对话教学时，告诉他们：要和学生对话，首先要做到对学生尊重。如果对学生不尊重，就可能会简单粗暴地禁止学生的很多行为，甚至对学生采取压制的办法，命令学生怎么去做。这样的教学方式，教师还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规范管理。实际上，这样的教学，是没有对话的。

  什么都要求规范，是不是过于僵化了？我并不是反对规范管理，而是反对为规范而规范，成为规范化。规范化就是绝对化，绝对化就没有生命的张扬。没有生命在场的教育，也就失去了教育的应有之义。

  时下不少学校，因极权思想作祟，要求学校实施绝对的规范化管理，统一要求教师与学生怎么做。比如统一的上下课时间、统一的教法与学法、统一的作业、统一的考试等。如果谁敢反对，就会有人道貌岸然地指责你：自从夸美纽斯班级授课以来，就是如此。似乎这样就是合理的，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禁要说：这样的规范化管理，就不可能有多元文化。没有文化上的多元，新课改提倡的多元评价也就遥遥无期了。

  苏联教育家阿莫纳什维利谈到他的班上有一位非常喜好音乐的学生柯蒂，每当小音乐家在课堂上出神地幻想时，就会不自觉地用手指在想象中的钢琴上弹奏起来，也就不再听老师讲课。此时，阿莫纳什维利走到柯蒂身边，说道：“孩子，你在干什么？你要明白，你在上课。”而柯蒂吃惊的神态让阿莫纳什维利无限自责。

  阿莫纳什维利说：“天才儿童爱在课上幻想，这是因为智力的激情和交往精神像点燃火箭的燃料一样，激励着他的才能，让他脱离教室现实的吸引力，投入到其他的现实中去，例如音乐、诗歌、数学等。如果笼罩在教室里的智力的激情和交往的精神充满着敏感性和同情心，互相理解、互相关心，这种‘燃料’的推动力将变得越来越强大。”我们学校的教育，为了规范化管理，教师都会制止学生在课堂上这种无意识的行为，自然不会发出如阿莫纳什维利一样的感慨。

  有教师对我的言论进行了反驳：“学校班额过大，学生又性格各异，人格的不同，兴趣爱好的不同，家庭接受教育的程度不一样，教师再不对学生的不良行为进行有效制止，学生在学校接受的教育就可能毁了孩子的一生。”我并不是否定教师对学生不良行为的制止，而是说，没有建立在对话基础上的单方面制止，就是简单粗暴的禁止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的有惰性，有的爱贪玩，有的好动，有的爱胡思乱想。但是，教师不能让学生在成长的过程中，以失去他们的童心为代价，还认为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好的。当然，我不否定教师的一片好心，然而，我们的许多好心都是以奴役他人为目的。比如孩子的胡思乱想，可能孕育着创造的细胞；又如孩子贪玩，我们要看他们怎么玩；比如孩子在沙滩上堆沙丘，那也是一种创作，就如牛顿在苹果树下看到苹果落在地上，他发现了问题，才有了万有引力定律。只要孩子们带着问题去思考着玩，我们不仅不能制止，还应做孩子们玩儿的推助器。

  有一位心理学工作者，在一所学校调查了150名学生，他问他们：“当你们的学习生活遇到问题，一时解决不了怎么办？”150名学生都回答说“找父母”。没有学生回答自己想办法。他又问这150名学生：“今后准备从事什么职业？”70%的学生说“要回去问过父母才能回答”。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父母长期的包办代替和教师的越俎代庖，让孩子们完全成了模具，而不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个体。

  我们的教育已经把孩子教成了套中人。不妨看看时下孩子们写的作文就知道，大多数孩子的作文无话可说，可能不少作品都是《作文选》上的复制品。书店里，《作文选》卖得最多，也卖得最快。在学生的作品里，一说到太阳，就说是教师的光辉，教师的温暖；一说到春蚕蜡烛，就说是教师无私的奉献……学生的作文早就没有了自己的语言。

  有一则报道，说美国有一位小学生写的作文很有意思，我们不妨来看看：

  几个男孩在芦苇中发现两只蛋，一大一小，大的像天鹅蛋，小的像蛇蛋，孩子们的看法不一致，争论不休，于是就把两只蛋拿回去放在烘箱里去孵。当蛋壳快破的时候，大家紧张地盯着看，大的蛋先破了，出来的是克林顿，小的蛋也跟着破了，出来的是莱温斯基。

  如果这样的作文出现在我们的学校里，相信大多数教师会把它视为歪门邪道，甚至让这样的学生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很可能还有教师会说，作文字数没有达到标准的统一要求，就不能算是一篇好文章。

  规范是一把标尺，而规范化就成了定格，会曲解教育的真正意义，也会扼杀我们的学生拥有丰富想象力的空间。希望每位教师心中都有一把标尺，摒弃过于规范化的教学方式，正确看待我们的学生，让他们能够独立自主，在学习中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为他们创造温馨快乐的校园生活。

  （作者单位系河南省罗山县教研室）